我，初中毕业，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人，父母膝下育有我和弟弟两子，但我和弟弟的年龄却足足差了20岁。

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，是计划生育最为紧张的时候，那个时候全国上下都在提倡优生优育，一户人家只能生育一个孩子，如果出现超生，是要被罚款的，因此，在那个年代特征显著的时期内，人们经常能看到这样的一个现象：一些父母连挎带背，为了躲避超生罚款，带着孩子们四处飘零，过着居无定所的漆黑日子，甚至是到了年关，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回家一趟。

当然，如果家里有超生儿，可不只是面临罚款那么简单，还涉及到分配土地的问题，很多地方（这里主要指我的家乡），哪怕是缴过了罚款，也不见得会给超生的孩子，分指甲大小一块地，毕竟，谁都清楚多一个人，就意味着要“抢”众人的人均土地量。

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，堪称“铁”饭碗，换作是谁，也不会同意的。

不过，凡事都有例外，这个世上从来没有太过绝对的事情，家中有超生儿，想要分到土地也不是没有可能，除了足额缴纳罚款以外，只要再出一笔“社会抚养金”，同样可以分到两亩土地，作为日后生存的口粮田。

而我，就是通过这种方式“抢下”了弟弟的饭碗。

1989年，对于我们村子来说，是一个相对难忘的年头，集体土地通过重新丈量，以承包的方式向每家每户分配，有效期限30年。这样做的好处，一来结束了集体劳动工分制度，二来更大程度地调动了农民生产的积极性，除了每年缴纳一定的公粮以外，剩余的粮食全部归农户所有，多劳多得，种什么全凭自己说了算。

但随着计划生育大力推广以后，一个大的难题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，那些“偷偷”生下的孩子们怎么办？他们是否有资格分配土地？

最终，上级通过研究，拿出了一个可“协调”的方案，那就是：对超生儿进行一刀切，都没有分配土地的资格，当然，特别“困难”的家庭，可以给予特殊的照顾。

那一年，我39岁，弟弟19岁。

弟弟在村里，是有名的好学生，他曾经以全乡第一名的成绩，考进了县重点高中，就读高中以后，连续三年，稳居全校前十名，村里人逢我的父母就说：“你家的二小子肯定能考个好大学，将来一定有出息！”

听得多了，自然也就信了，因此，父母并没有将弟弟在农村的出路放在心上，反而是整天乐呵呵的，只待粘着大红花送喜报的车开进我们这个穷山沟。

但意外终究还是来了，高考榜放了，却没有弟弟的名字。

而在那段时间里，村子里正为分配土地一事闹得热火朝天，很多家庭都在想方设法，为他们的超生儿谋求在农村的一线生机，但一看白纸黑字的文件，不仅要缴纳足额的罚款，还得再出1500元“社会抚养金”，都纷纷悻悻而归。

弟弟高考失利以后，没有一丁点儿复读的迹象，父母也曾问过他，是否想在农村留个退路，但他始终没有吭一声，只是每天把自己锁在屋子里，整日的不见人。

我当时十分清楚，父母还是很希望弟弟去复读的，这些年来，父母供我和弟弟读书，还为我娶妻成家，家里早已没有了任何积蓄，想要交上罚款和那一笔1500元的巨款，简直比登天还难。

轮到给我们家分配土地的前一个晚上，父母特意将我和妻子找来，一家人围在冒着黑烟的煤油灯下，父母拿出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决定。

父亲吧嗒吧嗒抽了几口旱烟后，冲我和妻子说：“老大和老大家，咱家里什么情况，你也知道，你弟弟死活不愿复读，他眼下的希望，也只有那二亩农田了，知道你们两口子十几年也不容易，你们看能不能先帮爹把这笔钱出了，算是爹和你妈借你们的！”

煤油灯的火焰忽上忽下，忽明忽暗，但我分明能感受到，眼睛红肿的弟弟，眼里冒出了一丝光亮。

然而，就在我准备开口应允父母的时候，我的胳膊像是被纳鞋底的针扎了一下，突突的生疼，我没有回头，但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。

“爹、妈，不是我们不帮忙，你们也知道，我和老大这些年受死受活的，好不容易攒下那么几个钱，要想分到那二亩地也行，不过，这个地得归我们种，等老二结婚以后，这个地他再拿钱赎回去，就这我们的钱也不够，明天我还得跑回娘家凑呢！”

煤油灯没有先前那么亮了，父亲抓起地上的一根小棍，试图拨弄灯芯，让它变得更亮，一旁的弟弟，闭着眼似乎在想着什么。

这个时候，一直没有开口的母亲，还是张开皲裂的嘴，顿出了几个字：“老……大家，那就……按你说的，办……办吧！”

母亲话音刚落，弟弟突然站起来，“啪”的一声摔上门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。

煤油灯还是灭了，一家人不欢而散，漆黑下，妻子扭着我的胳膊，深一脚浅一脚向家走去。

有人可能会说，我太过窝囊了，那或许是你没有在农村生活过，不知道农村男人一旦成家，是要分家的，日子过得好坏，几乎全凭小家庭自己经营，又或者是没遇到农村的不讲道理，但却格外心疼自家男人的“悍妇”。起码，在我这里，就是这样的情况。

第二天，妻子早早回了娘家，中午时分，她包着厚厚一沓数千元，拉着我去了村委会，等父亲签过字后，妻子迫不及待地抖搂出了那笔钱。

就这样，我打着父亲的名号，借着弟弟的指标，成功抢过了弟弟的饭碗。

别人都夸我的父亲有办法，还有个识大体的好儿媳妇，父亲强努了努嘴，露出了几颗黄牙。

所有手续办好后，父亲戴起来草帽向家走去，那一回，他的帽檐压得很低，压的我这个亲生儿子，远远都很难认出他来。

几天以后，弟弟突然不声不响地走了，据父母所说，他没有拿家里的一分钱。

那年年关将至，弟弟给家里写来了信，信中说，他现在和几个高中同学，在深圳倒腾电子产品，还不少挣钱，唯独没有提到我和妻子，一个字都没有。

往后的十几年来中，弟弟往父母那里寄过不少信，也打过不少电话，还回来过几次，却始终没有登我家的门。

然而，就在今年，当我还在原本属于弟弟的农田中，挥汗如雨时，一个陌生的神秘电话响起。

当我接起电话后，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，笑着调侃道：“老大，这么些年了，还是那么穷吗？虽说土地是农村人的命根子，但不是所有人的命根子，分地前的那个晚上，我知道你怕嫂子，知道你争不过嫂子，我当时也不怪你，言归正传，哈哈，我那二亩地还在吗？……”

我没有回复一句，只是静静听着电话那头的释怀，大约三分钟后，手机终于没有声音。

我瘫躺在地上，泪流满面，任由地上炙热的温度，不断烘烤着我内心那颗不曾有过血性的心，直到夜幕深沉。

第二天清早，我来到县城的快递站，将一份早已发黄的土地协议书，向远方寄了出去。这一回，妻子如果再掐我，那我就掐回去……

特别声明：本文根据堂哥真实经历，经本人同意编写，不喜吻喷，请勿对号入座，感谢大家的支持。

肾结石对人体的危害很大，发作时剧烈疼痛，这种疼痛大部分人很难忍受。如遇肾结石感染会引起高烧，一般会在40度，甚至可导致感染性休克。最严重的肾结石会引发尿毒症等癌变症状，临床中也有些患者，肾脏癌变扩散到心脏，所以肾结石是一个表面看起来无大碍，可实质上很危险的疾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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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于：山西省